《中國好聲音》欠CoCo、參賽者與觀眾一個道歉

OrpheusArtsAlliance
Aug 22, 2023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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文：勇勇丨圖：Aperture Vintage

國際流行樂巨星CoCo李玟才因抑鬱症、乳癌、腿傷等複雜原因自縊，引起全球華人音樂圈的震撼，追思奠儀才剛辦完不久，家屬與歌迷尚未從悲慟中平復之際，幾段李玟控訴錄音與視頻竟在網路上廣泛流傳，意外揭露了知名音樂競賽節目－《中國好聲音》比賽不公以及霸凌藝人的黑暗內幕，令人震驚與痛心，為此我們同聲譴責！

筆者長期關注全球音樂發展，實際參與過國際音樂競賽與現場節目錄製工作，早於《中國好聲音》數年前，即擔任幾季國際新人歌唱賽的外景與後製導演，親眼見證年輕學子熱愛音樂、為夢想而發聲的痴狂。近日聽聞李玟跌坐舞台演唱，以及參賽者疑似被誘導，付費換取分數以求晉級的負面消息，當有義務且有必要端正視聽，這是作為一個傳播人與藝文工作者該有的態度。

根據互聯網與新聞媒體的訊息，先梳理事件的發生經過。2022年《中國好聲音》賽季，由廖永昌、李克勤、梁靜茹和李榮浩擔任導師，因廖永昌於上海音樂院教務等因素不克參與，臨時由李玟救火代打，並收下王澤鵬、周菲戈等學生。從李玟與學生的相見歡與培訓過程視頻中，可見李玟對於學生的熱情、友善、溫暖與認真的態度，絕非一般人可以做到。李玟對學生的好，完全可以感受到其濃厚的個人特質，包括源自美式教育的自由開放。她一再地跟學生說道：「你要舒服的唱歌，舒服是最重要的，有問題找我，你是最棒的」。這些培訓課程時間頗長，白天進錄音室，出來已經是黑夜了，過程中李玟充滿專業的教唱與大量的對話，她聲音早已沙啞，但她說：「我不在乎，只要學生好」。

然而比賽的過程卻不太順利，先是李玟抗議賽制不公，當場在評審席質疑他組學生低分可以晉級、周菲戈高分卻不能晉級的荒謬；後因李玟宿疾問題無法久站，需要學生王澤鵬攙扶演唱，節目組疑似溝通不良而未採納李玟的請求，且未給予充分彩排機會，最終導致李玟不得已跌坐在舞台上，狼狽唱完人生最後一場專業演出。根據學生的說詞，錄影現場節目組還「技術性」地將舞台背景屏幕，以黑白畫面呈現李玟的演出實況，而從浙江衛視的播出影片來看，多處不合理的剪輯手法、李玟的肢體動作以及現場其他導師嚴肅、無奈、同情的表情，再再顯示了當天錄影的諸多缺失。

若您也聆聽過李玟控訴節目組的錄音，以及學生王澤鵬、周菲戈與李玟間的手機對話紀錄，這些不堪的事實，很難想像是當代音樂圈會發生的情況，更是對一位出道二十八年的資深歌手的凌辱，難怪李玟多次指控「導演整人」。筆者多次聆聽這些錄音，除了深深感受到他對學生的溫柔與呵護，更能體會李玟跌坐舞台，唱完整首《永不失聯的愛》的痛。

先不論這些視頻與錄音的洩漏是否有法律問題或陰謀（李玟在演出現場的飆罵視頻顯然是內部刻意流出的單機畫面），但無疑地已經引發全球華人的撻伐，連續數天，各大小平台都在談論這次的爭議；然而浙江衛視與《中國好聲音》節目組的回應根本是虛應故事，不痛不癢，令人惋惜。筆者再三公開表示，若浙江衛視與《中國好聲音》節目組拒不道歉、拒不說明、拒不調查，那觀眾就應該拒看浙江衛視與《中國好聲音》。沒有收視率就沒有廣告收益；沒有收益，連帶《中國好聲音》的母公司「星空華文」（HK:6698）股價就會一路下滑，這是核心！果不其然，在資本缺乏信心的情況下，星空華文在香港的股價，於兩個交易日內暴跌將近一半，市值瞬間蒸發兩百三十餘億港幣！面對缺乏誠信的製作單位，唯有以資本對付資本，才是王道，最終透過股東壓力，迫使製片方跟輿論作善意溝通。然而事發將近一週，依然沒有任何的道歉或具體回應，足見其姿態之高與危機公關能力之低。所以持續讓星空華文股價下跌，就是最好的懲罰（這是公民道德與資本投機的拉鋸戰）。倘若浙江衛視繼續默許《中國好聲音》的招買行為，筆者認為這無疑是「最資本的社會主義」，令人不齒！如果資本的堆疊可以左右文化發展、操控善良的參賽精神，那民族文化還有什麼價值可言？中國化社會主義路線的精神用什麼捍衛？這類貪腐情事，是「新時代偉大復興」的絆腳石，更是「中國人與黨」的共同恥辱，呼籲中國政府堅持反貪腐旗幟，媒體改革刻不容緩，還給媒體一個清新乾淨的空間。

什麼是「良知」？筆者認為做一個音樂人之前，要先學會做人；做一個傳播人之前，要先學會真理。良知與誠信是一個人的道德底線，如果失去了這個原則，社會將會混亂不堪、人民將會茫然無力、藝術將不再榮耀。王澤鵬、周菲戈等學生曾於微博表達對導師李玟的不捨與無奈，幾經艱困思考，終於勇敢站出來說出真相；而眾多曾參與《中國好聲音》選拔的歌手也屢屢發聲，勇於揭發不當內幕，使得廣大民眾得以了解整個賽制上的問題，包括所謂的買票加分制度（買票、買禮物提升網路投票分數）、轉腚費（導師座椅轉身費疑似高達數十萬人民幣）、錄音費、九年合約……等等極為商業的操作，均獲得廣大民眾的支持，紛紛要求《中國好聲音》出面說清楚、講明白！其實這些歌手的爆料，無疑就是斷送了自己的演藝之路，甚至是承擔了違約的風險，但這就是正義所在，但凡是勇者都會這樣做的。諷刺的是，近期大陸影視熱播劇《做自己的光》才正火熱上映，正能量傳揚媒體的道德、公平正義與鼓勵融媒體創作，同為官媒出品的《中國好聲音》，何以差異如此之大？

細究《中國好聲音》賽制上的問題，最令人詬病的就是記分結構。根據參賽者的視頻說明，在基本歌唱分數（占比70%）以外，還有一個觀眾付費投票的消費機制（占比30%），縱使參賽者取得70分的滿分演唱分，如果沒有實力消費投票，很可能會輸給另一位分數較低，但有實力投入資金投票以增加分數的選手，這怎麼叫比賽？這根本就叫做募資！更弔詭的是，比賽分為地方、省級到全國等不同階段，越高段的競賽，競爭就越激烈，相對的投資也越大。當參賽者在一個又一個階段的選拔過程中，不斷地投入資金以拉抬分數，對賭的心態就會越高，這樣無止盡的投資，竟然不能保證最終可以進到衛視頻道曝光，因為地方性比賽還在海選，高段位比賽已經在錄製節目。顯然這其中有各種套路在引誘參賽者，或被動性的促使參賽者一步步掉入資金的遊戲之中，實在不可思議！也難怪參賽者揶揄《中國好聲音》應該改名叫《中國好錢包》！

如果這件事發生在臺灣，可能媒體跟輿論早已炸鍋，但話說回來，誰說中國沒有言論自由？縱使政治上的強國政策不方便多做評論，確立以黨為核心領導，然民間文化倒火熱自由的很。從數以萬計的短視頻來觀察，知名平台如微博、抖音、騰訊，處處可見批判的力量，其力道一個比一個大，顯然中國人的話語權依然有自由的空間。縱使後台不斷地刪頻下架，相關批判還是繼續接力，砲火四射，這就是草根的力量，更是人民的堅定意識！可《中國好聲音》，您們聽到了嗎？令人感慨的是，這次事件中只有極少數的大咖藝人不畏霸權，勇於為李玟或不平賽制發聲，包括甄妮、陳奕迅、金星、韓紅、刀郎……，雖然他們沒有選邊站的義務，而群眾也無權要求某位藝人表態，但從大多知名歌手的「隱身噤聲」可以發現，資本龐大的利益，實實在在地透過合約產生操控的力量，其中的價金涉及到個人的口袋以及裙帶組織的利益。雖然強迫其他藝人一同解放，未免強人所難，筆者只希望這些藝人能向中庸靠攏，至少說點鼓勵或持平的話，以慰藉李玟的在天之靈，或提升一點社會的媒體素養也不為過吧！資本來自十方，當用在十方，歌手的母親是樂迷，而不是金主，更不是人民幣！

音樂是神聖的，不容玷汙，如果音樂比賽可以買票、投錢，以合約限制自由言論，那不叫比賽，而是詐騙。從媒體的角度來說，就算中國的媒體具備國家機器的性質，但至少也應該發揮教育與道德知識的功能，從《中國好聲音》節目的設計與表現來看，其所造就的成績確實有目共睹，但相關的爭議，身為委製方的浙江衛視難辭其咎。如果中國好聲音的節目組確實有收錢，而產生比賽不公的情況，浙江衛視當然應負有連帶責任，製播分離不代表不管事，頻道有限，責任無限！若事證不夠俱全，縱使沒有法律上的刑責，也應該受相關處罰。表達至此，筆者腦海突然出現一幕幕導師轉身與不轉身的尷尬畫面，對比李玟在錄影現場的不平吶喊，實不勝唏噓！

世間沒有絕對的公平正義，這個世界善與惡是並存的，唯有盡量覺知中庸之道，方能趨吉避凶。有時候過於強調公平正義，不一定符合世道的輪轉，無奈，這就是現實。筆者理解李玟老師的控訴，完全來自於她的正義凜然，更是一個願意燃燒自己，照亮他人的好老師、好前輩。苦於世間多數人無法達到她的境界，單靠她是不可能對抗貪婪勢力的，這是普遍性的教育問題，地球永遠不是烏托邦。筆者曾多次隨同音樂選手參與國內外音樂大賽，發現參賽者與評審的關係是非常微妙的，很多競賽都有不可言喻的潛規則，通常都是與利益、交情有關，尤其是像這類充滿主觀性的競賽項目。而臺灣選手參與國際藝文競賽時更具挑戰，代表的是臺灣、台北、中國、日本還是泰國呢？這就是為何筆者在經過多次深入內地採訪、交流之後，認為我們應該積極尋求更好的合作共融，讓兩岸有更多的了解與互動，以更豐富的資源與身分站上國際舞台，這是根本之道。《中國好聲音》等各類作品的製作確實令人嘆為觀止，從綜藝到紀錄片、從新聞節目到藝術演出，許多欄目的格局與製作規模，都非常值得所有藝文工作者親身體驗與學習，正因為對於好作品的期待與敬意，更盼望《中國好聲音》能有光明磊落的新方向，朝「世界好聲音」、「銀河好聲音」邁進！

一位參賽者洩氣的表達：「反正也沒有人會看我的視頻，現在錄製這個聲援李玟老師的影片，也不一定有人會看，當年我打入全國前三十，最終還是沒能登上衛視的頻道，而那時候是我聲音最好的時候，反正我買不下去了，那些花了五十萬、六十萬的選手，最終我也沒有在電視上看到他們，可笑！」這是許許多多參賽者的親身感受，而且這些視頻搭配上李玟老師的音樂，或她生病時沙啞、無力但無比溫暖的語音，我不禁潸潸淚下，久久不能自己！年輕人啊，別氣餒！社會就是這樣，人世間就是這樣，永不放棄，只為理想發光，好嗎？請堅持下去！你看那耀眼的星星，不都孤獨地在宇宙某一角，獨自閃閃發光嗎？自媒體的時代早已來臨，不一定要上衛視才會成功，只要善用社群平台，是金子，到哪裡都會發光；而沒有金子，確實不一定能上電視，所以認清遊戲規則，「做自己的光」才是聖途。但願引起眾怒的人能深刻反省，還給李玟老師、所有參賽者以及觀眾一個公道，如果這些亂象無法有效改正，華人民族文化的未來實在堪慮，更不用談任何新時代偉大復興了。最後，讓我們雙手合十，點盞你我心中的「寶蓮燈」，再一次回顧李玟最後的演出，《永不失聯的愛》，思念她的歌聲、感受她的身影、悼念她的痛。願您安息，乘願再來！

https://youtu.be/eBuEhPG1JCI